文/汤礼春 

 

虽是冬日，灰白的天空中，却透进几缕阳光。给人些许暖意，马路上，人们都行色匆匆，好像要适合这时代的节奏。路边，却蹲着一个盲人，面前摊着一张告示：测人祸福，断人吉凶。每当听见一个脚步声，盲人就抬起头来，轻声地央求道：“先生，算命吧！”终于，一个脚步停在了盲人面前，这脚步没有一点游移，好似专门冲算命来的。盲人有些兴奋，忙伸出签筒：“先生，算命吧，来先抽根签。”

来人却爽朗地笑道：“我来替你算算命如何？”盲人有些恼怒：“先生，跟一个瞎子人开玩笑，你的心也太亏了吧！”来人收起笑，一本正经地说：“我不是开玩笑，我是当真。”

“你……你……好吧，你算我何事？”盲人虽气，然又无奈，只有听之任之。“就算你这眼睛。”

“算我眼睛?好哇!你就算算我这眼睛何时瞎。且慢，你要算不出来咋办?”盲人大概听出此时有几个好事好奇者的脚步声聚在了周围，声音里便透出些狠气。

来人却不畏不缩地说:“我如算不出来嘛，我为你买份保险，让你老来有靠，不过，我要是算准的话，我也得有个条件。”

 “啥条件?”

 “你就撤了这算命摊子，另谋生路。”

 “撤了这摊了。我一个瞎子到哪里去谋生路?大哥，你莫为难我了!你如嫌我这摊子碍了你的事，你就直说，我好另挪地方。”盲人的声音里流露出一丝乞求。

来人却没有住口，照样很爽朗地笑道：“老哥，我不仅能算出你为何瞎，而且还能包你马上复明!你撤了这算命摊子也不要紧，天下能生存的路多得很，就看你去选择，去闯了!”

 “你还能包我复明!哈哈哈!大哥，你莫说笑话了!你是想套我的话吧!实话告诉你，我算命也不敢打包票!我承认是有点骗人!行了吧!”盲人好像悟出点什么。

 “不！我算你这命倒确实能打包票！不信周围这些同志可以作证。”来人依旧沉稳地说。

 “好吧!那你就替我算这个命吧!;周围的爷们可要替我作主啊！他算不准，拔腿就走，那不就等于白欺负了我一场吗?”盲人露出无可奈何又可怜的样子向周围拱了拱手。

 “好好!我们替你作主。你就让他算吧!他人老半辈子的，还会欺负你，再说他慈眉善眼的，看样子也不是那刁蛮人！你就放心吧！”围观的人群里传出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，大概这话有代表性吧，其他人都忙点头附合。

 “好！那你就快替我算吧！”盲人只有听命于面前这个陌生人了。

 “好！”来人托起盲人的下巴，直视其眼，说：“你这眼是两年前始逐渐模糊的。一年前才完全瞎的。对不对？”

 “嗯！不错！啊！你咋算得这准？”盲人有些吃惊，继而又有些迫不及待地说：“那你快快看看我这眼几时能复明？”

来人则不慌不忙地说：“其实你这眼没什么大问题。你可能是附近山里农民，没什么钱，也就没到这城里医院来看过，你这眼只是长了“翳子”医学上称之为“白内障”，动个不大的手术，眼睛就能复明。”

 “真的?我的眼还能复明，”盲人露出惊喜的神色，继而又有些半信半疑地问：“先生，你该不是哄我开心的吧！”

 “我没有哄你，我这也不是算命，我这是科学，因为我就是一个眼科医生。”他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个证件来递到盲人手里，“你叫周围的同志帮忙检验一下”。

 “不用了，不用了，我相信你！大哥，实话告诉你，这动手术只怕要很多钱吧！”

医生收起证件，和蔼地说：“老哥，这手术我替你做，不收你一分钱。只是我还是那个条件，你眼复明后，就在我们城里出个力气挣钱活命，比如踩个三轮什么的也行。”

 “大哥，你放心吧！我的眼复明，我的心也就开了，再不会干那些昧良心的事了！我就会学你大哥这样为人！”

医生点了点头笑了，周围的人们也都不知不觉地点头笑了。不一会，医生就领着盲人消失在这车流人海之中。